第425章 三窟（2 / 3）

哼着魏地歌谣，陈平露出了一丝笑，没有打搅她，而是到了书房。

&esp;&esp;“郡尉使我得禄米两百石，食有肉，出有车。妻子食嘉柔，居广厦，夏有冰，冬有炕，不可谓不厚。”

&esp;&esp;“故为人私臣者，不可不为主君谋！”

&esp;&esp;陈平作为魏人，魏地养客成风，远有信陵君，近有张耳。故魏人比较认可主君门客的关系，忠君爱国的想法反倒鲜少。

&esp;&esp;他如今身为黑夫幕僚长史，而不是正式的秦吏，所以自己在给谁打工，陈平分得很清楚。

&esp;&esp;“冯谖曾言于孟尝君曰，狡兔有三窟，方可高枕而卧，今郡尉有几窟？”

&esp;&esp;虽然黑夫让小吏们都学会用算盘，但陈平还是会在家里留一些算筹，此刻便一根根摆在案几上。

&esp;&esp;“简在帝心，此一窟也。”

&esp;&esp;“与叶氏结亲，南郡各县皆内史腾门生故吏，此二窟也。”

&esp;&esp;“三千乡党子弟，今分列豫章七县，或为尉、丞，或为小吏，盘根错节，声气相通，此三窟也！”

&esp;&esp;有了这三窟，才能保证黑夫在朝堂、地方都混得开，有了它们做保证，黑夫家的甘蔗、红糖产业，才能年入百万，却无人敢觊觎，才能养得起他们这些追随左右幕僚。

&esp;&esp;所以陈平觉得，殷通去豫章做郡尉，真是一件好事，此人不太擅长兵事，做郡守还可以，当郡尉，只怕要极大仰仗尉史、县尉们。在他任期之内，足以保证黑夫的这一”窟“顺利保全。

&esp;&esp;“这一步步走来，究竟是郡尉无意为之，还是故意如此？”

&esp;&esp;眼看黑夫三窟齐全，陈平反倒有些吃惊，他这幕僚，只能做查缺补漏之事，连学习冯谖，替主君新开一窟都做不到？

&esp;&esp;良久后，陈平才在案几上放下第四根算筹，露出了笑。

&esp;&esp;“谁说狡兔只能有三窟？”

&esp;&esp;“皇帝欲开边塞，正是丈夫用武之时，北地郡，未尝不可作为郡尉的第四窟！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黑夫不知道陈平在打什么小九九，他走进温暖的居室时，发现叶子衿在做一件前世他见过无数次的事情：

&esp;&esp;织毛衣！

&esp;&esp;叶子衿得知丈夫归来自然心喜，但怀孕八个月，她行动已十分不便，所以未能去门口迎接。

&esp;&esp;等了半响，见他迟迟不归，她手里也闲不住，没办法坐在机杼前，便拿起案几上一团绒线，两根细长的铜针，坐在窗下织了起来。

&esp;&esp;外面是飘洒的白雪，温暖的烛光照在她的肩上，那种母性的舒适娴静之美，是言语描述不出来的……

&esp;&esp;黑夫看了良久，才轻咳一声走进去，夫妻小别远胜新婚，一番温存后，黑夫指着那毛衣问道：“为何突然织起此物来？”

&esp;&esp;叶氏却说起了一件似不相关的事：“良人第一次见妾，是在何时？”

&esp;&esp;这是一道送命题，黑夫当然不会忘：“二十三年的上巳节，江边流水亭。”

&esp;&esp;“不对。”

&esp;&esp;叶子衿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狡黠：“在这之前，良人还见过妾一次！”

&esp;&esp;黑夫思索了一会，才想起来，二人正式见面前，他与医者陈无咎去寻找绷带材料，在江陵城织室，正好遇到了一群来“劝蚕”的郡吏妻女，叶子衿亦在其中。

&esp;&esp;没记错的话，当时她穿着符合三月份色调礼制的青色深衣，肩膀瘦削，看上去体质纤弱，因尚未及笄，所以秀发垂肩，正吃力地捧着装满桑叶的竹匾，跟随自家后母步入蚕室。

&esp;&esp;谁能料到，那个少女后来会成为自己妻子，如今又快做母亲了呢？

&esp;&esp;叶子衿道：“按照惯例，上至王后嫔妃，下到郡县守令妻女，皆要前往当地织室蚕室，亲自采桑、养蚕、缀丝，此乃劝蚕之礼也。”

&esp;&esp;在秦朝，皇帝、郡守、县令为了表明对农事的重视，都要亲自去田里摸一摸犁把，称之为“劝农”。他们的女眷也不能闲着，三月养蚕的关键时刻，也要出来亲自做这些“妇功”，表明鼓励蚕桑的态度。

&esp;&esp;“但北地苦寒，极少蚕桑，连麻也不多，故劝蚕之礼，不过是贵妇们的聚会游戏，于本地百姓无甚劝导之效。”

&esp;&esp;黑夫明白了：“所以你想将这规矩变一变？”

&esp;&