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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九章:天何言哉】(8 / 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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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干净,却也白得可怖。

在这样一个时节,他唯一能用以安慰的,似乎只有冬天已至,那春天便也断然不远了这种可笑的念头。但无论可笑与否,总归那是个念想。

可这最后的念想,到底也在那永不停歇的梦魇之中,变成了终究的空无。两世的往事在一场又一场的噩梦中袭来,摧毁希望,摧毁情感,摧毁,生的念想。一切都已经去了,永远地去了,连个影子,怕是都留不下了。

笑话啊笑话!

那是不是,如今的飘然,如今的与世无争,其实正是这念想的消逝,这一切的湮灭?没有世事的结束,便没有万物皆空的开始?

或许吧,或许吧,谁又在意呢?

风,终究是停了下来。踩过那几块没有覆着雪的黝黑的石,踏过一级级阶梯,老羊终究踏上了界山山巅。身后,日落西山,赤橙的夕光把延伸至永恒的雪的洁白染成了血的鲜红。而面前,则是渐渐显出的星空。几十年里,似乎是第一次,他达到了这种境界——不再是耐不住,不再是冷笑,不再是不甘心,不再是,望断斜阳人不见,满袖啼红。

是看透了吗?是不在乎了吗?

不是的。

老羊面对星空,轻声,却带着诚恳,却带着怒意,既是祈求,又是要求——“只要我和他,下一世,能够再度相遇,能够不必在苦痛之中登高望远,能够不必再去质问一切,是否只是一场幻梦——只要能够不必如此,就算痛苦绝望,就算剜心掏肺,就算热血四溅,也都好啊!我也都会,无所畏惧的啊!”

说完这一句,老羊竟是狂笑起来,眸中涌动的水光折射着星光熠熠,那么的璀璨,那么的耀眼。他张开双臂,便是纵身一跃,那一抹单薄的身影,就这样,披着星光,消融在了,无边的,茫茫雪海之中。

……

昔者庄周梦为胡蝶,栩栩然胡蝶也。自喻适志与!不知周也。俄然觉,则蘧蘧然周也。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?胡蝶之梦为周与?

——人生如梦,一尊还酹江月。

——可梦的尽头,不过是另一场梦。

——或者倒不如说,你怎么知道,现实不是一场梦,而梦,不是一场现实?

——其实吧,噩梦,是永远不会醒来的。

乾羊羊和坤太狼的故事已经过去了千年。在当下,这个夜,界山之巅。

也不知雨是不是还在下。似乎是在下吧,可是既无乌云当空,也感觉不到风雨交织的冰冷。似乎是没有在下吧,可是那茫茫星海却是整个地被什么扭曲着,被什么飘渺着。

但无论如何,有一点,倒真真像是可以被肯定的:当下,天地之间,只有一派沉寂,而绝无一丝声息。

淡蓝色的少年倚着那方石碑,带着不知是玩味还是戏谑的笑容,讽刺地看着对面灰黑色的男人目光在他手中的长剑上飘忽,却就是不愿,亦或是不敢,把他的蓝黑色的眸,对上自己的眼睛。

真是可笑。

“看够了,大叔?”喜羊羊的语调,决然是讥讽至极。

灰太狼终究是抬头把目光投向了淡蓝色少年一瞬,却像是极度恐惧一般,又把头急急地低了下去。死死抿着唇,足有半晌,他才终究开了口。

“所以呢?”

“还用我说吗?你我前三世的故事,我都已经替你复习一遍了。你是个长了脑子的人,大叔,这一切的结论,不用我来告诉你吧。”

“结局会不同的……”

“这句话,你自己真的相信?若是你真信的话,那你可真是,非疯即傻了。”

灰黑色男人看着手里的长剑,在忽暗忽明的星河下它一会儿溶于黑夜,一会儿又寒光映照。他,突兀地笑了。

“是,你大可以当我疯了便是。

“可我有一件事是真的很好奇:若是今日你我角色调换,我是那个站在这山崖边,拿着短匕,决定不等命运下手便自己求个痛快结局的人。你,又会怎么做呢?”

“我……”少年竟一下子愣住了。

“诚实地回答我。”男人眼中溢满笑意,可却是,那么可怖,那么冰冷。

“我会来阻止你。”少年的声音,低到他自己,都有些听不清。

“呵。”男人倚剑而立,冷笑一声,“看吧,所以说,或许我是疯了吧。但至少还有个人陪着我,和我一起一样地疯癫,那我,也就知足了。”

真的,知足了。

疯癫罢,命中注定,狂者痴狂!不过是个,欲将心事付瑶琴,知音少,弦断有谁听?世人笑我太疯颠,我笑世人看不穿!与君月下共酣饮,欲报君恩,便是,报君黄金台上意,提携玉龙为君死!

——所以,你知道,你的错是什么吗?

少年抿着唇,薄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。对面的人却仅仅是一声叹息:“你错就错在,你以为,这个世界上的事其实还是有选择的。可若是你真的如此相信命运,又怎会不明白?若是一切已然注定,我就是个疯子,我就是非要去下这一盘死棋,非不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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